就在大连市发生庄美美被杀案不久,重庆市也发生了一件凶杀案。
重庆市东南有一座小天主教堂,清末所建;天主教堂内有个法国主教和三个修女。三年前那个法国主教得暴病死了,两年前有个修女突然失踪了,去年又有个修女失踪了,目前只有一个修女茕茕孑立,形影相吊,孤独地守着这个教堂。
这一天清晨,附近江面涌起大雾,雾徐徐飘来,包围了这座城市,使城市成为一座雾城,一片白茫茫的。教堂在雾中时隐时现,活像一个幽灵在空中飘来荡去。
清洁老工人老孙头仍旧像往日一样用大扫帚清扫附近的路面。老孙头已六十多岁,每天负责这几条街道的卫生,他步履踌躇,正扫着街,忽然发现教堂的小楼上亮着烛光,那烛光忽闪不定。他想,可能是那个修女起得早,因此没有理会,继续扫街。正扫着,慌里慌张来了一个人,一头撞在他身上,他一抬头,那人却朝教堂里走去了。
老孙头想:“这是什么人?这么早到教堂干什么?”
为了探个究竟,他放下扫帚,也朝教堂走来。
雾越来越大,几步之外什么也看不见。老孙头壮着胆子模向教堂。走进教堂,只见四尺五寸的平台上,三面都有汉白玉栏杆绕护,台的正中及左右,有三起台阶,正面有长一丈二尺、宽四尺的汉白玉,镌刻着耶稣圣像。大堂正面两旁,有中国式黄亭各一座。堂中有三十多楹明柱,柱基石皆为汉白玉,柱顶都镂菘菜叶形,玲珑可观;每柱高有五丈,皆为美国运来的木材。堂之正身,有双尖洞,高约三丈,蔽以五色烧花玻璃,灿烂夺目,系巴黎所产。
老孙头见教堂内空无一人,甚觉纳闷,于是转到后面,见有个耶稣受难小堂,与大堂相通;大堂正中祭台,雕刻精致,金碧辉煌,尤为美观;祭台外又有九座配台,油漆描金,十分艳丽。老孙头离开云雾腾腾的街道,一进教堂,顿觉进入另外一个世界。
“奇怪,刚才进来那个人到哪里去了?”他暗暗想着,又走向东楼。
东楼在大堂正门内,烛光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。
老孙头走上楼梯,猛一抬头,只见在楼梯口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,那身影愈来愈大。愈压愈低......
啊!这是一个美丽的女人,那女人两只眼睛露出凶光,脸色惨白,身穿一件镶有金色梅花的黑色旗袍,右脚穿着一只饰有金色梅花的绣花鞋......
啊!老孙头惊叫着往后退着......
那影子愈来愈大,老孙头只觉头上挨了重重一击,软绵绵倒了下来。
血,淌了一地板......
几天前,肖克接到命令赴重庆市协助当地公安局共同破案。在重庆市公安局见到了负责此案的侦察科长田旭。田旭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,性格内向,沉默寡言。
田旭告诉他,老孙头被害,天主教堂里最后一个修女也失踪了,
至今没有下落。一个公安人员小侯前去破案,至今没有回音。
这天晚上,肖克会同田旭决心去闯这个神秘的小天主教堂。
两个人走进教堂,昏暗的烛光摇曳着,寂无人声。这时,肖克只见楼上有个人影一闪,大声叫道:“楼上有情况!”
田旭随肖克冲上楼,只听修女住的房间的门砰的关上,肖克冲到门前,用手推门,推不动,于是用肩膀狠撞,又撞不开。田旭和肖克交换一下眼色,二人喊道:“一、二、三!”一齐往上撞,门被撞开了。只见屋内空无一人。一张硬板木床,支着蚊帐,屋内有大衣柜、梳妆柜等,壁上挂着一幅耶稣受难像,地上是旧木板地。
“奇怪,明明有人,会到哪里去了?”田旭有些纳闷地说,眼睛注视着屋里。
肖克见四壁没有窗户,知道敌人一定藏在屋内。于是打开衣柜和梳妆柜,可是里面只有衣物或梳妆用品,根本没有人迹。
肖克仔细地检查着屋内的每一个角落。
蜡烛终于耗尽了,火苗颤动了几下,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光明。
屋内漆黑一团,由于没有窗户,伸手不见五指。
“肖克!”田旭在黑暗中叫道。
“在这呢。”肖克向田旭凑了过来。
田旭小声地对肖克道:“你听,有动静。”
如果要是亮着灯,肖克和田旭各自忙着搜查,不会注意轻微的动静,如今屋内漆黑,两个人都在细心观察,因此轻微的动静也听出来了。床下似乎有生人的喘息声。
肖克扭亮了手电筒,田旭也扭亮了手电筒,两道强烈的光柱一齐照到床底下......
没有人,只有一只精致的绣花鞋。
那绣花鞋是旧的,鞋面是红锦的,鞋头绣着一朵金色的梅花,鼓鼓的,非常逼真。
肖克一把将这只绣花鞋抓到手,疑惑地自言自语道:“修女怎么会有绣花鞋呢?奇怪,这只绣花鞋定有名堂。”他把绣花鞋揣入怀里。
肖克和田旭两只手电筒的光柱在屋内晃来晃去。
肖克的手电筒照在梳妆台上,意外地发现了法国香水。这时,他只觉掉在脸上一团湿腻腻的东西;伸手一摸,软软的,拿到鼻子底下一闻,腥臭。
肖克用手电筒照着头上的顶壁,啊,原来是一小团白蛆,密密的,肥肥的,令人恶心。
原来房上有一小道裂缝。
肖克搬开梳妆柜,爬了上去,顶壁上有一个天穴,盖着盖儿,他打井盖,里面黑洞洞的,一股恶臭扑鼻而来。他把头伸进天穴。用手电筒一照,只见顶棚上排着四具尸首,一男三女,一个洋主教和三个修女。
他走下来对田旭道:“教堂里四个失踪的人都在上面,有两具已剩了骨架。”
“凶手是谁呢?”田旭闷闷地问。
肖克沉思片刻道:“这个房间肯定有问题。刚才那个人影一定是个特务,他一定就藏在这屋里。这间房屋一定有夹壁墙或地下室。”说着,他折下一条旧桌腿在房间四壁敲着,敲了一阵,肖克道:“不像有夹壁墙。”他又拿着手电筒仔细观察着衣柜,光柱在衣柜四周转来转去。
“咦,这衣柜有点错位。”肖克说着用力扳开衣柜,露出一个洞口。
“砰......”一颗子弹射来。射在衣柜上。
肖克抽出手枪,大声喝道:“负隅顽抗,死路一条!”
传出急促的脚步声。
“快追!”肖克喊一声,先跳了进去,田旭也跳了下去。
肖克往前跑了两步,“噗通”又掉进一个洞口,被铁梯架住。他顺着铁梯下去,钻进一个地道,地道里霉味扑鼻。“
追了有一里多地,前面现出一个密室,肖克见铁门大开,只见是一座地下陵墓,两个大黑棺木已经有些衰朽,棺木前有一个木牌,上面写着:“川陕巡抚裕隆之墓嘉庆二十一年立。
肖克见前面又有一个洞口,他探头听了听,只听前面没有动静。于是来到大黑棺木前,他费力撬开一个大黑棺木的顶盖,只见里面密密麻麻地藏满了各种武器,有卡宾枪、手枪、机关枪、手榴弹、手雷、子弹,泡在油里。
肖克和田旭又撬开第二个黑棺木,”砰,砰,砰......“一梭子卡宾枪子弹射来,一个大汉跃了起来。
肖克眼快,上前一拳将大汉击昏,上前夺过卡宾枪,掏出手铐将那人拷住,拖了出来。
肖克仔细瞧那大汉,那大汉四十余岁。身穿中山服,像是广东人;中等身材,面孔黝黑,面额鹳骨突出。
一忽儿,那个大汉醒来,一见肖克,惊得发抖道:“饶命,别杀我,我在台湾家有老母啊!”
肖克道:“**的政策是坦白从宽,抗拒从严,你要老实交代,会得到人民政府的宽大处理。你从哪儿来?到这里有什么任务?”
“我是梅花党的成员,一直在台北梅花党总部工作,一个月前梅花党头子白敬斋交给我一个特别任务,要我和大陆一个叫白薇的女人接头,设法找到梅花党在大陆的潜伏名单。”
“白薇?”
“对,就是白敬斋的二女儿,她是梅花党大陆支部负责人,大陆沦陷前潜伏下来。”
肖克问:“你是怎麽入境的?”
大汉道:“我是从缅甸边境潜入大陆的,两个星期前来到重庆市,白敬斋指示我到这个教堂与白薇接头;上星期我和她在这里接上了头。接头时正遇一个扫街的老头,我把他干掉了。”
“你们接头的暗号是什么?”
大汉道:“一只绣花鞋。”
肖克从怀里掏出那只绣花鞋,问道:“是这只绣花鞋吗?”
大汉惊奇地点点头,“就是这只。白敬斋告诉我,白薇一看到我拿的绣花鞋就能接上关系,白薇那里也有一只绣花鞋,这两只绣花鞋是一双,据白敬斋说,是白敬斋的二姨太,也就是白薇的生母做的。”
肖克又问:“白薇把那图交给你了吗?”
大汉摇摇头:“没有,她一直闭口不谈图,只是一个劲问海外的情况,她变得比以前老多了,我当时在南京见她时,她还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姑娘。”
“你叫什名字?”
“阮明。”
“如果你拿到梅花图后怎么出境?”
“还是从中缅边境混出去,下月十日晚上在缅甸首都仰光,白敬斋的大女儿白蔷将在迷人宫与我接头,她负责送我回台湾。”
“如果你一旦有麻烦呢?”
“白薇会派人送出境。”
“暗号是什么?”
“有一枚梅花型金质纪念章。这是梅花党的标志,对方也佩戴一枚这样的纪念章。”说着,阮明举手到胸前,说道:“在衬衣里。”
肖克伸手在他的衬衣里摸出一枚梅花形纪念章,只见金光闪闪。
肖克又问:“你有什么任务?”
阮明低头说道:“白薇的发报机坏了,让我们带小型发报机来。”
“发报机呢?”
“在云南翻山时,装有发报机和密码的皮箱滚到山洞里了,整整两天也没找到。”
“白薇如今在哪儿?”
阮明摇摇头:“这几天你们查得紧,她又不露面了,我这次来就是找她的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这个地道?”
阮明喘了一大口气道:“上次我打死那个扫街的老头,白小姐埋怨我太鲁莽,带我进了这个地道。她说她也是在意外之中发现这个地道的。我们整整在地道里趴了一天,夜里才敢出来。”
肖克皱眉想了想又问:“你知道白薇的公开身份是什么吗?”
阮明摇摇头:“她从没有提起,不过我看出她的生活似乎很清苦。”
“她为什么选择这个教堂与你会面,又为什么迟迟不肯把图交给你呢?”
阮明莫名其妙地望着肖克,没有说话。
肖克走进新的洞口,刚走了两步就撞上了洞壁,看样子这里是新挖的,旁边还有一堆土。
肖克向重庆市公安局汇报了情况后匆匆乘车北上,他要迅速向上级汇报,同时又想出一个大胆的计划。
追查白薇的任务交给了重庆市公安局。